第一章 文
第一節 總論
◎近代文學之有明，如近古文學之有唐；概承前代文學之王而厭以別開風氣者也。……大抵宋元以來，文以平正雅馴為宗，其究漸流於庸膚；庸膚之極，不得不變而求奧衍。何李之起，文以沉博奧峭為尚，其極漸流於虛矯；虛矯之極，不得不返而求平實。一張一弛，蓋理勢之自然
第二節 楊維楨 宋濂（附張孟兼） 劉基（附王禕徐一夔胡翰蘇平仲等）
◎ 維禎詞筆瘦抝而濂則才章富健。
◎ （宋濂）為文章醇深演迤，而乏剪裁之功；體流沿而不返，詞枝蔓而不修，此其短也。
◎ （劉基）九難放七發，遒麗得枚乘之體；會稽山水諸記，有柳州之意；其音清越，殊勝濂也！
第三節 方孝孺（附解縉）
◎（孝孺）感悟寫懷，每有悲天憫人之意。
第四節 楊士奇（附楊榮黃淮金幼孜） 楊溥
◎ 仁宗雅好歐陽修文。士奇文平正紆餘，時論稱其髣髴。後來館閣著作，沿為流派；所謂臺閣體是也。
◎ 歐陽意有餘於詞，故耐咀味，士奇詞或饒於意，不免蕪弱也！
第五節 李東陽（附邵寶）
◎（邵寶）其文邊幅少狹而部勒有度，易而不率，暢而不蕪，體近東陽而無其末流冗闒膚廓之失。
第六節 李夢陽 何景明（附康海王九思王廷相等）
◎ （夢陽）倡言『文必秦漢，詩必盛唐，』非是者弗道；與何景明徐禎卿邊貢康海王九思王廷相號七才子。
◎ 夢陽主摹倣，而景明則主創造。
第七節 王守仁 楊慎
◎ （守仁）以致良知紹述宋儒象山陸氏之學；發為文章，緣筆起趣，明白透快，原本蘇軾；上同楊士奇李東陽之容易，而力裁其冗濫；下開唐順之歸有光之寬衍，而不強立間架。
◎ 慎則博奧奇麗，推本秦漢，與何景明李夢陽略同；而不為合理之僻澀。
◎ 明世記誦之博，著作之富，推慎為第一！然論說考證，往往恃其強識，不及檢核原書；而恃氣求勝，證佐不足，則造古書以實之。
第八節 王世貞（附李攀龍） 宗臣（附吳國倫等）
◎ 後七子：李攀龍王世貞謝榛宗臣梁有譽徐中行吳國倫。
◎ 世貞之學秦漢而臻於渾化者，節節頓挫，不矜奇詞奧句；而字字若履危崖而下，落紙乃遲重絕倫，得古人遒峻之致，而不襲奧僻之詞，學秦漢者當以此為法。
第九節 王慎中 茅坤 唐順之 歸有光
◎ （慎中）有李東陽之演迤詳贍，而無其庸音膚詞。得曾鞏之醇厚典碩，而饒有悠情逸韻。
◎ 明以來，學者知由韓歐沿洄以溯太史公，而定遜卿三百年文章之局者，坤十有開山之功也！王慎中優游緩衍，得歐陽修曾鞏之法。而坤則疏宕遒逸，有蘇軾王安石之態。
◎ 唐宋八大家之目自茅坤選八大家文抄。
◎ 唐順之……其文章法度，具見文編一書，所錄上自秦漢以來，而大抵從唐宋門庭沿溯以入，分禮排纂，蓋遜清姚鼐古文辭類纂之所昉，而關清代三百年文學之逕塗者也。……嘗謂『漢以前之文，未嘗無法而未嘗有法；法寓於無法之中，故其為法也，密而不可窺。唐與宋之文，不能無法，而能毫釐不失乎法；以有法為法，嚴而不可犯。』……上接歐陽修，下開歸有光，在有明中葉，屹然為一大宗。
◎ 蓋有光以前，上而名公碩卿，下而美人名士之奇聞雋語，劌心怵目，乃以廁文人學士之筆；至有光出而專致力於家常瑣屑之描寫。……此意境仁人所有，此筆妙人人所無，而所以成其為震川之文，開韓柳歐蘇未闢之境者也！
◎ 有光一切刮磨，不事塗飾，而選言有序；不刻畫而足以昭物情，與古作者合符，而後來者取則焉！可不謂特立獨行之士乎哉！
第十節 袁宏道（附徐渭袁宗道） 鍾惺 譚元春
◎公安結調太熟；而竟陵又過生新。公安造語近俚；竟陵構篇不完。公安無潔情，而竟陵乏遠韻。
第十一節 錢謙益 艾南英（附羅王巳）
◎蓋遜清桐城家言之治古文者，胥由有光以踵歐陽而窺太史公；姚鼐遂以有光上繼唐宋八家而為古文辭類纂，何莫非謙益之緒論，有以啟其塗轍也！
第十二節 張溥 陳子龍
陳子龍遒麗驚挺，歸有光簡澹雋永，二子之文，吳未知所先後也！
第二章 詩附詞
第一節 總論
◎極其流變，則在振唐格以革元風，矯纖濃而為雄遒。……劉基獨標骨幹，時能窺撫杜韓。而高啟則才氣超邁，音節響亮，出入於漢魏六朝唐宋諸家，而自出新意；振元末纖濃縟麗之習，而開何李復古之風；……明初詩人，以二公為冠。
第二節 楊維楨（附貝瓊） 劉基 高啟（附楊基張羽徐賁袁凱林鴻等）
◎ （維楨）大抵奇矯始於鮑照；變化極於李白；幽艷奇詭，別出蹊徑，歧於李賀。
◎ （貝瓊）：「立言不在嶄絕刻峭，而在平衍為可觀；不在荒唐險怪，而豔腴為可樂。」
◎ 劉基銳意摹古，獨標高格，力追杜韓，而出以沉鬱頓挫，遂開明三百年風氣。
第三節 李東陽 李夢陽 何景明 徐禎卿（附祝允明唐寅文徵明邊貢等） 楊慎（附高叔嗣華察皇甫沖等）
◎ 詩必盛唐以上，李夢陽何景明所以高唱復古也。然李東陽實有開山之功。……縱橫跌宕，能盤硬語，極意規撫少陵……近體雅馴清澈，律圓而調響，亦深得唐意。
◎ 夢陽詩以雄麗勝；景明詩以秀朗勝；同是憲章少陵，而所造各異。
◎ 楊慎以意度濃麗，冠絕當代。
第四節 李攀龍 王世貞 宗臣 謝榛（附徐中行吳國倫）
◎榛近體功力深厚，句響而字穩。七子之流，莫與之京也！
第五節 袁宏道（附弟中道） 高攀龍
◎（攀龍）滌王李之富麗，而返正始之元音。
第六節 鍾惺 譚元春（附程嘉燧陳繼儒） 陳子龍（附詞）
第三章 曲
◎高則誠琵琶傳出，盡洗胡元兀剌之風，而易之以纏綿頓宕之聲。
第四章 八股文
第一節 總論
◎ 八股文，亦名四書文。四書文者，以命題言之也。八股文者，以體制言之也。或稱帖括，即唐帖經。亦名精義，即唐墨義。
◎ 憲
宗成化以後，始為八股；其法，截本題為兩截，每截作四股，每四股之中，一正一反，一虛一實，一淺一深；其兩扇立格，則每扇之中，各有四股，其次第之法亦如
之；故謂之八股；而未入口氣以前，先以破題，次以承題；篇末敷衍聖人言畢，自攄所見，或數十字，或百餘字，謂之大結，可以發揮時事；後以功令益密，恐有藉
以自衒者，但許言前代，不及本朝；大結無可發揮，止三四句而已！
◎ 斯文宗主，首推王鏊….大抵王鏊長於議論。錢福善於刻畫。而董圯則遊行理窟，自成大家。
◎ 究
其以古文為時文，始天下復見宋人經義之舊者，則惟歸有光之功獨稱茂焉！王鏊善用偶。有光善用奇。有光宗法在錢，而名理過之！觀其高古，，則秦漢也！！其疏
暢排宕，則唐宋八家也！而其法律精嚴，於題位不溢不漏，則又為時文之大宗；而跌宕磅礡，看似散行，戲玩乃見其股法之變；時有明一代八股文之大宗也
◎ 吳瞿安：「明代文章，只有八比之時文，與四十齣之傳奇，為別創之格。」
第二節 黃子澄 姚廣孝（附于謙）
第三節 唐順之（附王鏊） 歸有光（附胡有信）
◎ 八股文之有鏊，如詩之有杜甫，古文之有韓愈；前此風會未開，鏊無所不有；此後時流屢變，鏊無所不包。……乃若手眼別出，我行我法；而以古文為時文，於熟圓出蒼堅者，則自唐順之倡之也。
◎ 凡直起直落，承題不複破題，起講不複承題，是古文佳境，惟有光能之。
第四節 陳際泰 艾南英（附章世純羅萬藻邱義等）
◎南英文無一語部原本經傳，卻不用一經傳語，補題之妙，皆王鏊錢福舊法，而出以樸質堅辣；非王錢所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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